Lot 865

成交价(人民币)：977,500

年代：1985年

签名：签名：朱德群 CHU TEH-CHUN

材质：纸本 丙烯

尺寸：56×76 cm.

展览

“朱德群画展”，1986年4月2日至25日，香港中华文化促进中心

出版

《朱德群画展》，香港中华文化促进中心，1986年，图版22

简介

说明：三十年载誉而归
1955年，35岁的朱德群从香港维多利亚港登上了法国邮轮“越南号”，开始了期待已久的欧游之旅。在旅途中，他还邂逅了后来成为一生伴侣的董景昭。三十年后，他再次回到香港，并精心挑选了三十幅油画，举办了旅法之后的首次亚洲个展 — “ 朱德群画展 ” 。他还特地请恩师林风眠题字，可见这次展览在他艺术生涯中的特殊地位。展览中的作品都充分体现了朱德群1980年代成熟期的特点。这一批创作不仅数量少，且几乎不见于拍场。而《潭影空人心》作为其中最杰出的代表之一，完美地展现出画家对光的精妙塑造，更反映了他化用中国古典诗词的意象为津梁，以沟通中西的创作追求，愈发显得珍贵。
灵魂之光的乐章
在朱德群的艺术生涯中存在两个明确的转折点，直接影响了他日后创作的轨迹 ： 第一个是1956年在看到尼古拉·德·斯塔埃尔（Nicolas de Stael）的回顾展后，促成了他由具象到抽象的转变；第二个则是1970年，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第一次看到了伦勃朗的原作，伦勃朗对光的演绎使朱德群受到极大的震撼。他曾说 ： “林布兰（伦勃朗）画中的光使他的画更显深刻、雄浑和结实。” ① 正是从这时开始，“光”在朱德群的绘画中成为了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，如创作于1978年的《吉光山水》和1983年的《黄昏》，都是通过复杂的暗色调烘托出画面的光感。
而这幅《潭影空人心》对光的传达更为精妙和圆熟。作品采用横向的长方形构图，上半部以灰色调为主，深灰色中渗透出的赭石与浅灰色中泛出的蓝色交织在一起，创造出空间的纵深感，而横贯画面的石绿色则营造出一种戏剧化的视觉效果 。 下半部中，跳跃的鹅黄和白色与周围的暗色形成强烈的对比，构成了全画的视觉中心，更成为了画面的“光源”。在其映衬下，暗部丰富的细节得以彰显，呈现出更复杂多变的层次。朱德群画中的光， — 就如他自己所言 ： “我画的是我内心的光，也就是我的灵魂之光” — 是隐喻与象征之光，构成了其作品深刻的精神性。
中西融合，怀质抱真
在杭州国立艺专时，朱德群不仅师从吴大羽学习油画，亦得到国画大师潘天寿的亲传，“中西融合”的艺术理念早已根植于 心 。而经过在法国多年对西方艺术的探索，朱德群开始认识到 “质”这一超越了东西方绘画传统分野的概念 ： “不管画什么样的画，应该诚恳努力向‘质’方面发展，以达最高水平，方可永恒存在。” ② 而这种对“质”的认知，则直接导致了他从1970年代开始的纸本水墨与油画并行的实验。在他看来 ： “油画的民族化与国画的现代化，其实是孪生兄弟，当我在油画中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，将它移植到水墨中去，有时倒相对的解决了。同样，在水墨中无法解决时，就用油画来试试。” ③
融合中西技法和跨越文化的旺盛生命力，均在这幅《潭影空人心》上得到了极佳的体现。画中暗部以大笔渲染，颜色薄而湿润，而亮部则以中锋勾勒细节，从笔法的运用上可看出传统书画对朱德群的影响。同时厚涂堆叠的颜料所形成的丰富肌理效果和笔刷运动的痕迹，又是典型的油画技法。值得注意的是，朱德群并没有借用中国画的留白，而是通过色彩的经营，制造出了富于层次的空间，颜料虽然覆盖了 整幅 画面，但灵动的线条与大色块的对比则使画面有了呼吸的余地，虚实阴阳之间，呈现出完美的平衡。正如朱德群在荣膺法兰西院士时的讲演中所提到的 ： “其结果是我的画布上获致这样的绘画语言，亦即色彩与书迹 — 绝非同时地 — 趋向相同目的 ： 唤起光线、形态和律动。” ④
从壮游天地到神游歌诗
在朱德群早年的作品中，自然景观一直是其重要的意象来源，而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，他开始更多地将阅读中国古典诗词所获得的灵感融入到绘画中。在众多诗人中他对王维情有独钟 ： “王维的诗，就是五彩缤纷的画，色彩丰富得不可思议，所以苏东坡说他诗中有画，画中有诗，诗画同体。” ⑤ 这幅《潭影空人心》绘于朱德群的“神游诗词”时期，与王维《过香积寺》中的意象颇为契合。《过香积寺》描述诗人游览山中古寺时的所见所感，诗中 最后一句“薄暮空潭曲，安禅制毒龙“，来自于佛教故事中制服潭中毒龙、克制人心欲念的典故。而《潭影空人心》中的光影交错、虚实相生正如心中与欲念的博弈， 使观者不觉抛却杂念，神游其间。
注释
① 潘以 ： 《浑厚·灿烂·朱德群》，台湾行政院文化建设委员会，台北，2011年4月，第94页。
② 同 ① ，第84页。
③ 朱晴 ： 《朱德群 — 从汉家子到法兰西院士》，河南文艺出版社，郑州，2007年1月，第117页。
④ 同 ① ，第114页。
⑤ 祖慰 ： 《朱德群传》，霍克国际艺术有限公司，台北，2003年8月，第23至232页。